摩西的禱告/林文良牧師

經文:詩篇90:9-2

詩篇九十篇《神是我們的幫助》的標題註明是「摩西」的詩或是「摩西」的祈禱,既是屬摩西的詩篇,因此這篇詩篇是最早的詩篇。詩篇九十篇是摩西臨終前的禱告,至於他用什麽樣的方式或姿勢禱告,聖經並沒有記載。我們記得在出埃及曠野過程中,摩西帶領特別揀選出來的以色列精兵與亞瑪力人爭戰,摩西帶著亞倫與戶珥在山頂上舉起雙手向耶和華上帝禱告,摩西何時舉手,以色列人就得勝,何時垂手,亞瑪力人就得勝,於是亞倫與戶珥就搬石頭來,坐在上面,一起扶著摩西的雙手,直到日落時,使約書亞與以色列精兵打敗亞瑪力人。

也許摩西在他一生臨終階段,就是用舉手禱告的方式,向上帝表達他已完全抓到了神的恩典,已全然降服在上帝面前,感謝上帝所賞賜他這一生,是準備接他去的時候了。一位受邀請的牧師在韓國教會講道完後,韓國教會本堂的牧師會請會眾一起舉起右手向這位牧師表示感謝,這是韓國教會的習俗傳統,舉手表達感謝。

人生在世日月如梭,回顧過去,彷彿昨日,年長者總是喜歡對年輕人說:「想當年......」。想當年自己曾經也有年輕耍帥、叱吒風雲衝衝衝、呼風喚雨一段美好經歷。但有些時候認真想起過去已消逝的歲月,不少長者覺得自己也曾有過許多枉費青春、蹉跎時光,以致充滿悔恨,很少有喜樂的老年人。

有一句話我覺得蠻有意思的,也蠻感概的:「青春,對年輕人來說,是一種糟蹋;對中年人來說,是一份失落;青春,在老年人的心中,則是一個無限的追悔,總是那麼不堪回首。」今年86歲的過去明星亞蘭德倫(Alain Delon),是六、七○年代最受歡迎的法國第一美男,帥氣的外表、高䠷的身材與放電的藍眼曾風靡全歐洲。亞蘭德倫近幾年經歷妻子與好友相繼病逝,自己曾兩度中風,他說人變老很痛苦。

年輕人多半只知道一般常態,歲月卻使長者明白經驗,這經驗未必是一般的常態,而是有例外。小時候依賴父母,青春期輕視長者,成年期尊敬長者。美國幽默作家馬克吐溫說:「我十四歲時,覺得我父親很無知,我無法忍受有這樣一個老頭子。我廿一歲時,很驚訝這個老頭子在七年當中長進那麼多。我現在卅五歲了,我承認我父親是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最聰明的一位。」

馬克吐溫的心態正是我的心態,青年時期我真地瞧不起我自己的父親,在我結婚生子有家庭之後,我深深覺得我父親不是一個容易的人而是有本事的人,直到現在對我這六十幾歲的人來看自己的父親,我深知我在世上所從事的一切,永遠永遠無法超越我的父親。

回顧80歲的長者摩西接受耶和華上帝的呼召與差遣,帶領以色列民出埃及,在曠野漂流近40年。摩西看著同他一起出埃及同時代的人,一個個死在曠野路途中,包括他的親哥哥亞倫、親姊姊米利暗,只剩下跟在他身旁過去少壯的領袖現在都已八十幾歲約書亞與迦勒。

想到過去、想到現在,這時候的摩西怎不感嘆晚年人生的淒涼,摩西在上帝面前說:「我們的歲月在祢震怒下縮短了;我們的生命像一聲歎息消逝了。」(詩九十:9)我們都知道,年輕時期的摩西充滿抱負企圖、擘劃人生願景、滿腔熱血的鬥志,到頭來這一切終歸無有,沒能獲得甚麼樣實質成功的成果,人生最後除了嘆息以外,還有甚麼任何功成名就好說或好做的事蹟呢?

上週週間單獨會主QT我們讀了詩篇一○五-一○六篇。詩篇一○五篇→耶和華上帝向祂在埃及地的子民所施的恩典,就如今日禮拜會眾齊讀十條誡命的第二條所說的︰愛我、守我誡命的,我必向他們發慈愛,直到千代;詩篇一○六篇→上帝的子民悖逆忘恩,去事奉外邦的偶像神明,不單單事奉耶和華。各位讀了這兩篇詩篇之後,你們體會到什麽,可以在小組聚會中分享,至於我個人是體會到神人摩西的偉大,詩一○六:23說:「當上帝說他要消滅他子民時,他所揀選的僕人摩西向他力爭,挽回了他的烈怒,解除了以色列民被消滅的危機。」事實上,以色列民族早該滅亡了,若不是上帝的僕人摩西作一個堵破口的人的話,才得以拯救了全以色列民族。

年屆八十歲的摩西上到"上帝的山"何烈山上,在焚而不燬的荊棘火中領受耶和華上帝的呼召與差遣:「我已經看見我的子民在埃及受虐待;我已經聽見他們渴望掙脫奴役的哀號。我知道他們的痛苦,所以下來要從埃及人手中把他們拯救出來,領他們到肥沃寬廣、流奶與蜜的地方。」(出三:7-8)上帝在那山上差遣摩西去見法老領以色列人從埃及地出來。

這時候,年屆一二○歲的摩西上到了約旦河及死海東邊的尼波山上,遙望著那流奶與蜜之地的迦南應許之地,但是耶和華上帝卻不准他進入那地。摩西對以色列民說:「現在我已經一百二十歲,不能繼續領導你們了。而且,上主已經告訴我,我不能渡過約旦河。」(申卅一:1-2)。摩西盡忠到底,鞠躬盡瘁!這世間到處青山在,眾山仍然堅立毫不動搖,造物主上帝永遠是神,祂永遠不改變。摩西環顧今日位在約旦國的尼波山周邊屹立的眾山和挺拔的綠樹,便宣認他所信仰的上帝說:「主啊,世世代代祢是我們的居所。群山還沒有被造,大地和世界沒有成形,從亙古直到永遠,祢是上帝。」(詩九十:1-2)摩西思想那位創造諸山、自有永有的上帝,祂永遠沒有改變,祂從不衰老,是永活的神。

的確,我們人類受造物是有起源的,在世上的年日是何等短暫有限,人的生命是何等脆弱不耐久,曾經因為犯罪敗壞,死後又受審判,因此在耶和華上帝的震怒之下又怎能站得住腳呢?人生如此短暫而毫無意義可言,豈不就像一聲嘆息呢?摩西嘆息說:「主啊,在祢眼中千年如一日;就像過去了的昨天,像夜裡的一更。......我們的歲月在祢震怒下縮短了;我們的生命像一聲歎息消逝了。我們一生的年歲不過七十,健壯的可能到八十;但所得的只是勞苦愁煩;生命轉瞬即逝,我們都要如飛而去。」(詩九十:4、9-10)

摩西體會到唯有在上帝的永恆生命裡,才可以使人生有意義、有喜樂,而我們人自己並沒有甚麼可以誇口的。從近四十年的曠野路途一路走過來,就像在曠野漂流的人,正如暫時寄居在這世上的人一樣,既沒有永遠的居所(徛起的所在),也沒有什麼功績可以立碑供後人記念存留到永久的。因此,摩西發自內心向上帝禱告說:「主-我們的上帝啊,求祢賜福給我們!求祢使我們一切的工作順利;求祢使我們所做的一切成功。」(詩九十:17)

永恆的上帝是我們生命真正的意義,在這世上,我們手所做在祂裡面的,才有永遠的意義,我們手所做的做在祂面前,才有永遠的價值。壯年的摩西在何烈山上禱告開始他受召帶領以色列民出埃及、走過曠野、進到迦南美地的使命旅程;年邁垂死的摩西在尼波山上禱告結束他在世上的使命。

申命記卅四:5-6蓋棺論定說:「上主的僕人摩西死在摩押地,正如上主所說的。上主把他埋在伯‧比珥城對面的摩押山谷;直到今天,沒有人知道他埋葬的地方。」

說實在的,世人往往重視死的尊榮勝於活在人世間時的品格操守。死者的墓誌銘可以歌功頌德,卻也因此一筆勾銷死者生前的一切。不過我們的上帝更重視人活在這世上的作爲。原來,摩西不要世人去省墓追思記念他,他只要世人記念耶和華上帝及祂的作為。長老教會的發起者宗改家加爾文,離世後也沒有讓世人知道他身葬何處,好讓去世人感謝他、追思他、記念他,那就是摩西的精神。

這一位以色列民族的領袖、以色列民心目中的英雄摩西的禱告,留給歷代世人及我們這世代的人學習效法的榜樣,是他人生累積下來的智慧,是世上一篇智慧的禱告詞,提醒我們--無論是青年人、成年人及老年人--在世上所經過的一生務要數算上帝的恩典,摩西切切禱告說:「主啊,求祢教我們數算我們的年日,好使我們心有智慧。」(詩九十:1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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